丽诺尔

杀死一只知更鸟(一发完)

There are reasons, and there are excuses.

Summary:春分日来临的时候,戈登探长穿上自己最好的西装,带上儿子詹姆斯,去见哥谭最后一个不残忍的孩子。

一个未来连环杀手对未来蝙蝠侠的执念之始。内含9岁的小迪克和年轻的蝙蝠爸爸。

Warning:内含坏种式情节,可能引起不适,慎入。小詹姆斯·戈登和本文灵感都来自迪克蝙的 Skeleton Cases故事。角色当然属于原作者,我只是拿来玩儿。设定用得比较随意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和canon冲突很大的地方。

以及作者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这文没有简介说得那么有意思XD


______

春分日,那张昂贵到滑稽的卡纸宣布,是迪克·格雷森的9岁生日。欢迎莅临韦恩庄园参加他的生日派对。蛋糕,花园,游泳池,云云。

戈登从看到“欢迎”二字开始盘算着拒绝的说辞。他完全可以虚构一起证词自相矛盾的情杀案,或者一起连环凶杀案的收网行动。“邪恶永不休息,”他还可以加上这么一句,“你明白的。”布鲁斯·韦恩的确明白。

戈登以他十分熟悉的方式叹了口气——挫败,但并非被具体的什么人或事挫败,永远不是——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膝盖嘎吱作响。苍白的日光从拉开的一边窗帘爬进起居室,厨房水槽不时传来啪嗒一声。他的妻子到市政厅办事去了,小芭还在上课,不过他并非独自在家。

戈登走到儿子房间,敲了敲门,等听到回应后推开。“詹姆斯,儿子,”他有些生硬地说,“周六我们去参加一个生日派对。”

他的儿子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身体保持着面朝角落的姿势,转过头看着他。他脖子的转角看起来不太舒服,厚眼镜的圆形光弧一动不动地朝着戈登的方向。“谁的生日派对,爸爸?”詹姆斯几乎温顺地问。

“迪克·格雷森,”戈登回答,然后解释道,“布鲁斯·韦恩的养子。”

“我知道他是谁。”詹姆斯说,“好。”

他缓慢又弧度很大地点头,让戈登莫名地想到动物园那些巨大猛禽大张的喙。说来有些滑稽,因为詹姆斯是戈登见过最安静的孩子。于是戈登也不自在地点点头,又咔嚓一声把门带上。

这是詹姆斯被停学在家的第三天。三天前,校长以一种不详的小心翼翼请他到办公室,告诉他詹姆斯的同班同学凯文从操场的滑梯上摔下来,两只手腕粉碎性骨折,而詹姆斯当时就在附近。他在座位上僵住,羞耻几乎将他点燃。羞耻是因为他无法像任何一个父亲会做的那样为自己的儿子申辩,即使校长没有说出的指控显然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他可是个警察,真该死的。但正因为他是个警察,他发现自己无法申辩。

詹姆斯二年级的时候,他的同桌在劳动课上把钉子敲进了自己的大拇指。一年级的时候,他睁大失焦的双眼语调过分平静地向老师汇报他如何眼见高年级的比利·汤森自己滑倒在尖头朝上的铅笔上。

这和我没有关系,爸爸。詹姆斯说。他嘲笑我的眼镜。詹姆斯又说。

于是戈登坐在校长办公室,纹丝不动,被羞耻活活焚烧,像圣诞节早晨壁炉里的空心木炭。

你的孩子需要帮助,校长拐弯抹角地建议,于是羞耻又变成怒火。你有什么资格,他差点脱口而出,你有什么资格自认为比一位父亲更清楚他的孩子需要什么?

有时候他值完晚班回家,手头的案件搅得他无法入睡,他会摸进詹姆斯的卧室,安静地看他沉睡,然后思考所有可能的罪魁祸首。于是每一个微小的瞬间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新,散发着危险的预示。电视上播报着小丑犯下的最新惨案,他回过头发现詹姆斯正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忘记收拾好案件卷宗,回到书桌的时候发现现场照片被翻动过;还有更早的时候,从窗外不依不饶地刺入的警笛声把襁褓中的詹姆斯吵醒,而戈登只能把温暖脆弱的儿子护在怀中,向他道歉自己的工资无法支付地段更好的房子,向他道歉他们生活在哥谭,尽管小男孩还听不懂。

又或者,还要更早,早到那次意外的时候?戈登回忆那起事故,那次坠落,思索那起不幸的意外是否埋下更为深重的厄运的种子,想象有什么像鸟蛋一样微小脆弱的东西在儿子苍白的头颅中碎裂。他会从床垫底下翻出烟盒,在天台呆上一整晚。

有时候他看着儿子洗漱前取下厚重的眼镜——镜架在白皙纤细的鼻梁上留下伤口一样深的红痕,眼珠迷茫无助地转来转去——胸中涌起滚烫的爱怜和内疚。他容许自己做片刻的父亲而不是警察,容许自己片刻的自私。他知道孩子们可以有多残忍,因为哥谭是一座残忍的城市。

 

于是春分日来临的时候,戈登穿上自己最好的西装,带上詹姆斯,去见哥谭最后一个不残忍的孩子。“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等出租车的时候戈登对詹姆斯说,尽量不让这话听起来像一厢情愿。

詹姆斯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他看起来也许开心,也许并不——这很难判断,而戈登早已不得不习惯作为父亲的挫败感。那双眼镜永远遮掩住他的眼睛,他的嘴角永远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的红发永远一丝不苟地紧贴着头颅,开叉的位置像用尺子比划出的一样精准。他的语调永远轻声细气:“好的,爸爸。”詹姆斯很少反驳他的父亲。

他们乘坐一辆弥漫着泰国菜和廉价空气清新剂味道的出租车离开哥谭市区,前往韦恩庄园。一路上戈登不自在地整理着衣领,头一次担心把车里的味道带进布鲁斯古旧奢华的宅邸。詹姆斯在他身边端正地坐着,膝盖上放着戈登给迪克挑选的礼物,手指绞着包装的蓝色缎带。给一个亿万富翁的继承人买礼物让他绞劲脑汁。他知道迪克什么也不缺,而且他的预算有限。最要命的是,他也并不知道迪克会喜欢什么。最后他选中了一串知更鸟样式的陶瓷风铃,包装前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以确认做工并不粗糙,而且他认为称得上可爱。

职业使然,他面对富人时更多是不信任而并非窘迫。但这次他并不是一个警察的身份而来。

 

来应门的是布鲁斯·韦恩本人。“阿尔弗雷德在布置派对,恐怕你们只能勉强忍受我的招待了,”布鲁斯笑道,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英气逼人。他真诚有力地与戈登握手,而戈登几乎又可以忘记他身上的西装可能抵得上自己一年的工资。

“那么这位年轻的绅士一定是詹姆斯了。”布鲁斯蹲下身与男孩平视,以同样的真诚与他握手。

“你好,韦恩先生。”詹姆斯用他一贯平淡的语气问候道,“谢谢邀请。这是给迪克的礼物。”

“请叫我布鲁斯。你可以待会亲自给他,詹姆斯。”布鲁斯笑得温和友善,但戈登突然有种最不理智的念头,感觉他的目光敏锐而沉重,正审视着他的儿子。

“我们的小寿星呢?”戈登问,仅仅是为了让布鲁斯把目光从詹姆斯身上挪开。

“他在树林里溜达呢。”谈及养子让布鲁斯的笑容加深,他的眼神如往常一样无忧无虑。不理智的念头。

“我们去起居室坐一会。客人都还没有到呢。”布鲁斯领他们走进大宅。

“抱歉,我错判了来这里要花的时间。”戈登说谎道。

韦恩宅即使窗帘大开,为营造生日气氛放进充足的阳光,也依然令人生畏。走廊两侧的大幅油画中,韦恩家族历代继承人肃穆地凝视着他们。戈登短暂地思考,他们会怎么看待屋檐下自己的子孙呢?他们会怎么看待从去年开始奔跑在走廊与大厅的那个孩子呢?

起居室的一整面墙都被落地窗占据,窗外有片小小的草地,通往小树林。叶片低垂,草地闪烁,荫蔽的林间像有微光点缀的布景。

戈登与布鲁斯闲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警局的慈善日历,博物馆即将到来的盛大新展。詹姆斯低垂着头坐在戈登身边,像是在认真听,也像是心不在焉。这很难判断。

小树林在春日的微风中惬意地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们谈及孩子的学业。戈登感到自己的笑容变得勉强。

“每个老师都说迪克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布鲁斯大笑,“但每个老师也说他一点也坐不住。”

詹姆斯像一尊猫头鹰雕像一样毫无反应。戈登清了清嗓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詹姆斯现在离开学校休息一段时间。”他干巴巴地说,只是因为他觉得他必须得说什么。

“哦,是吗。”布鲁斯温和地应道,没有对这个话题表现出更多的兴趣。戈登感到自己的脸颊隐隐发烫。

忽然,詹姆斯的耳朵动了动——就像听见猎食者逼近的小动物,或者猎食者本身。那是极其微小的动作,但在他父亲眼中相当于男孩站起来,举起手臂,占据他的全部注意力,让他的听觉下意识扩大,聆听是什么吸引了男孩的关注。

然后他也听到了:树叶和枝丫轻巧的刮擦声,像是有鸟儿从林中掠过。

詹姆斯倏地转向窗外——以他鸟类的方式,纤细的颈脖动作突然地扭过,托着苍白的头颅,镜片反射着春日的阳光,薄薄的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戈登和布鲁斯跟着望向窗外。日光斑驳的林间,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轻盈地飞奔而来,熟练地绕过粗壮的树干,跨过地面虬结的树根。男孩脱出阴影,踏上阳光满溢的草地时,戈登看到他脸上大大的笑容。长度几乎齐腰的草叶间,稚嫩却有力的双腿快速地摆动。他蓬松的黑发在小脑袋上跳跃。

男孩走近落地窗时慢了下来,小小的胸膛激烈欢欣地起伏着。他眨眨澄蓝色的大眼睛,睫毛闪闪发光,隔着玻璃露出一个羞怯但诚挚的笑容。

戈登屏住呼吸,就像有只小鸟停在他的窗台。

布鲁斯轻声笑了起来,起身把落地窗拉开一条缝,迪克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拉住布鲁斯的一只手。戈登以为他要和布鲁斯说什么,但迪克似乎只是想要这一点肢体接触。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戈登父子:“戈登探长!您来了。谢谢!”他的语调还带着一点软软的异国口音。

“生日快乐,迪克。”戈登发现自己的声音以一种他自己并不习惯的方式变得轻柔,“谢谢你们的邀请。”

迪克离开布鲁斯身边,向沙发走来。

戈登看向身边的詹姆斯,心突然一沉。他突然发现儿子的脸色那么苍白,身体那么僵硬。这是个错误吗?他看着迪克,就像看着一个已经无力阻止的灾难。

迪克穿着及膝的吊带裤,堪堪挡住一块有卡通图案的创可贴,桃金色的小腿上有浅浅的淤青和高草的锯齿划出的血痕。

戈登一瞬间有种疯狂的冲动,想要带着儿子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孩,回到他们哥谭市区的家。而迪克已走到面前,像一簇跃动的火苗。

迪克正要伸出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白色亚麻衬衫上仔细地擦了擦,留下一点树皮碎屑,然后终于伸到詹姆斯面前。“你好,”他愉快真诚地看着詹姆斯的眼睛,仿佛那厚厚的镜片并不存在,“我是迪克·格雷森。”

詹姆斯安静地看着那只手,就像看着一个陷阱,然后才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去触碰他的,像触碰一块刚出炉的滚烫的蛋糕。迪克紧紧握住他的手,友好又热切。戈登感到詹姆斯浑身一僵。有淡淡的红晕从他的领子底下爬上来,爬到他苍白的耳尖。

“小詹姆斯·戈登。”终于,他的儿子轻声细气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詹姆斯抽回手,任它在膝盖上耷拉着,指尖低垂。

“这是给你的。”戈登赶忙向迪克递过礼物,忽然觉得包装纸皱得厉害。

迪克礼貌又惊喜地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戈登挠挠鼻子。他本来希望迪克不要当场拆开的。

风铃被从包装里取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迪克惊喜地轻呼,把风铃高举过头顶,看着上面的小鸟随风飘摇,就好像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礼物。

“布鲁斯!”男孩原地蹦了一下,朝养父跑去,和他分享喜悦,带动风铃发出一连串旋律,“我想现在就把它挂起来!”

布鲁斯伸手把迪克的头发揉得更乱,然后一下子把他抱起来,引男孩咯咯笑了起来。他把风铃挂在了窗帘架的一端。

“谢谢你们!”迪克把小脑袋搁在布鲁斯的头发上,郑重地说。布鲁斯把男孩放回地上的时候十分自然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戈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他想把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但詹姆斯一向讨厌被触碰。

“我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个鸟巢。”迪克宣布道。然后他看向詹姆斯,期待地眨眨眼睛:“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也许就这样了,戈登想。詹姆斯或许会拒绝,选择坐在这里,一直到派对结束,这次短暂的会面就宣告结束。

但詹姆斯说:“好。”他的语调显得有些古怪,仿佛从未收到过邀请,于是也从未接受过。

于是两个男孩一前一后地从落地窗走出,沿着迪克来时的路线。这次迪克没有奔跑。他和詹姆斯一起慢慢走着,脚步因为克制的力量有些跳跃。迪克一定注意到詹姆斯不能跑,因为他的眼镜。

或许这就是他们需要的答案,一个不残忍的孩子。

但是当两个小身影消失在林间的时候,一种微小的不详侵袭了他,就像出门前可能没熄灭的灶台。

戈登和布鲁斯重新面对面坐着,但他几乎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不住地转向树林,看向迪克和詹姆斯消失的地方。

“吉姆,”布鲁斯突然说,“我们也去树林里走走吧。”

 

室外有植物的清香,有小飞虫在草丛间带出飞溅的光影。离开起居室几步后,戈登看见庄园背面的方向有彩色的气球从树冠顶端露出来互相悠闲地碰撞着,不时也有根飘摇的丝带。他想起一年前马戏团的不期而至,那阵华丽的异域旋风。但哥谭会从所有过境的东西上咬下一口。那起惨案,那次坠落。

那天所有的哥谭人在脑海中以防御机制带来的冷酷无情为男孩签下最终判决,因为不忍希望而言之凿凿地笃定:哥谭会掐灭他胸中的光亮。当布鲁斯·韦恩宣布成为男孩的监护人时,随之而来的舆论狂欢又带着一些愤世嫉俗的宽慰。在他们看来哥谭的利齿不再虎视眈眈地朝向男孩,就像布鲁斯·韦恩,住在他郊外的大庄园,也从来免于这种危险一样。

戈登知道他们是错的。

但戈登不禁想,或许只有布鲁斯·韦恩能够保护男孩免受哥谭,为他在郊外的大庄园里开辟一隅,就像为一只异域的鸟儿造景一样。但那又能持续多久?

“迪克的英语越说越好了。”他们走进林荫时,戈登说道。

“哦,迪克的英语一直很好。”布鲁斯又露出他那骄傲而无忧无虑的笑容,“他只是不会说哥谭的语言。”

他们走得很慢。树与树之间的缝隙不太宽敞,拨开枝干发出的声音又让戈登莫名其妙有种擅闯的错觉。布鲁斯则显得自在不少。

“他在学校怎么样?我是指,和同学们相处。”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戈登有些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你知道的,”布鲁斯尽量轻松地说,“有时候孩子们可以相当残忍。”

树叶悉悉索索。茂密的树冠阻挡了大部分的光线,把他们前进的方向笼入阴影里,只有光斑在树皮上跳动。

“我知道,但我不明白,布鲁斯。”他停顿了一下,努力让声音更加平稳,“有时候这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原因可言。就像这片土壤本身就被诅咒。”

“我宁愿不去这么想,吉姆。”布鲁斯的声音变得更为严肃而真诚。“我更倾向于认为事情总有变得更好的机会。或许有一天——”笑意又回到他的声音里,“会有足够的美好的事情去抵消那些糟糕的事情。”

戈登庆幸布鲁斯此时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能感到自己的惭愧与嫉妒在脸颊上火烧火燎。他愿意付出很多代价,任何代价,来这样爱着自己的孩子。

他想问布鲁斯他的信念来自何处,问他怎么对光明的坚韧怀有这样的信心,但紧接着一声惊叫在前方响起,那丑陋的情绪变成冰冷的恐惧。

他们立时拔腿狂奔。光线晦暗不明,但孩子的惊叫声对他们来说犹如信标。一路张牙舞爪的树枝折断在他们身上,发出的嘈杂声在林间几乎震耳欲聋。

他们在看到孩子们时停下来,重回的寂静像针刺进耳膜。

戈登看见迪克站在一棵桑树旁边,纹丝不动,就像有什么抽走了他每一丝活力。那场景让人毛骨悚然。就在几分钟前戈登可以发誓那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看见背对着他们,半跪在树下的詹姆斯。迪克提到的鸟巢就在他头顶的树杈上。

詹姆斯缓缓转过头来,小而锐利的灰绿色眸子在镜片后像是用以充当鸟类标本眼睛的玻璃珠子。他手上有羽毛和血液。

戈登见过许多骇人的惨案,没有一件比这施加在一只鸟儿身上的更为可怖。

他的胃部抽搐,泫然欲呕。他用手指紧紧摁住嘴唇,生理性泪水刺痛他的眼睛。

“我只是想看看它藏蛋的地方。”詹姆斯用他无辜空白的声音说。

他的嘴角有一丝轻微的笑容,一种复仇的快意,源于深重而莫名的仇恨。

“该死的。”戈登辨认不出自己的声音。“真该死。”

布鲁斯在迪克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在男孩的肩膀旁边晃着,几乎像是不敢触碰他。“迪克?”他小心地问。

迪克似乎从愕然中惊醒。他纤小的手攀住布鲁斯的衣领,像在冰冷的溪水中抓住浮木。“布鲁斯,”他的声音迷茫而悲伤,“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戈登需要带他的儿子离开这里,回到他们哥谭市区的家。他需要保护这个男孩,从自己的孩子手里。

“该死…布鲁斯。”他的声音仍然因颤抖而陌生,“对不起。”

布鲁斯看向他。他的目光如火炭一样让戈登难以直视。“我不是你需要道歉的人,吉姆。”布鲁斯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你也不是需要道歉的人。”

戈登从未感到看着詹姆斯如此艰难。“道歉。”他的愤怒在羞耻和悲恸的重压之下挣扎,像一起空洞浮夸的戏剧。

詹姆斯很少反驳他的父亲。“对不起,迪克。”他轻声细气地说。迪克僵住了。“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

长久的沉默。当迪克终于说:“我知道。”时,那听起来更像是:“我希望。”

 

他们在宾客陆续赶来的时候离开。派对的场地上开始奏起欢快的音乐,在庄园前微凉的风中有些变调。詹姆斯在出租车里等着他。布鲁斯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

戈登看着那辆车——车头朝着哥谭的方向——停下脚步。

“是因为这座城市吗?”他转过身,脱口而出,“是因为我吗?”

布鲁斯的神情捉摸不定。于是就在那一瞬间,戈登看见了。那是与他自己同样的恐惧:仅仅是呼吸着哥谭的空气,都在一点一点杀死他的孩子。

“恐怕我不知道,吉姆。”布鲁斯说。

 

Fin.

 

So...yeah.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所有人。

路过的朋友求评论求建议!写得很幼稚抱歉XD

嗯…我回去更寂静之声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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